厉志生卒年释疑
清道光年间,秀山岛上出了个诗、书、画三才齐备的书画家、诗人厉志,当时与镇海姚燮、临海傅濂齐名,有“浙东三海”之称。民国《定海县志》“人物”关于厉志载:“有‘浙东三海’之称,三海者(定海厉志),镇海姚燮,临海傅濂,皆一时名士也。”又《中国历代人名大辞典》介绍:“(厉志)清浙江定海人,字心甫,号骇谷,别号白华山人。诸生。书学明人,尤精行草。画山水兰竹有逸趣。中年患目疾,而书画益进。握笔疾扫,全以神行,一日可成数十幅。亦工诗文,居宁波时,与姚燮等唱和。有《白华山人诗钞》、《诗说》。”均无厉志生卒年。厉志生于何时?卒于何年?有好多说法:一说是1804~1861年,二说是1783~1843年,还有一说是1782—1861年。
一是据《厉家宗谱》载:“厉志(1804~1861)字骇谷,号白华山人,又号白华居士,晚年改名厉允怀,笔名景阳氏,〔清〕浙江省岱山县秀山乡北浦厉家村人。幼失父母,家境贫寒。从小苦读,步入青年工诗词,善书画。道光五年(1825年),应好友陈在谦之邀,两人结伴“作四方游”,“旷览天台、雁荡诸胜”,有《白华山人诗钞》十八卷行世。中年患目疾,而书画益精,曾为西湖昭庆寺指画巨松。一生广交不仕名流,终日以游山玩水、写诗习书作画为乐。只求艺精,不谋囊饱,是位清雅俊杰、高风亮节的正直文人。”又《舟山市志·人物》载“厉志(1804~1861),字心甫,学名允怀,号骇谷,又称白华山人,岱山秀山人。著名书画家。青年时曾应友人邀游温州,得以饱览天台、雁荡诸名胜。好吟咏,工书画,尤精行草书,擅画山水兰竹。中年患目眵,而书画益进。曾为西湖昭庆寺指画巨松。作画时,思考再三,一旦落笔。即顷刻满纸。著有《白华山人诗抄》。”
三是据《晚晴簃诗汇·卷一二九》:厉志,字心甫,一字骇谷,定海人。诸生。有《白华山人诗钞》。《古代文论典》书目提要:“《白华山人诗说》清厉志撰,二卷。有吴德旋序。厉志(1783~1843),初名允怀,字心甫,号骇谷,又号白华山人。浙江定海人。诸生。与镇海姚燮、临海姚濂齐名,有“浙东三海”之称。有《白华山人诗集》。诗话作于道光十六年(1836)前,所论大体为学诗而发,由指示学诗门径而及评骘古今。多述心得甘苦之言,见解平实,精核处不让清初诸名家,堪称晚近力作。通行有道光十六年刊白华山人诗集附录本、光绪九年重刊本、郭绍虞辑清诗话续编本。”作序的吴德旋(1767~1840)是近代诗文家、著名书画理论家,字仲伦,江苏宜兴人,贡生(选入国子监读书的秀才),曾三次入京参加考试不中,以教书糊口。后改学古文,以姚鼐为师,着有《初月楼集》。
四是据《舟山名人文化资源的现状与研究》“厉志(1782~1861),字骇谷,号白华山人,晚年改名厉允怀,笔名景阳氏,岱山县秀山乡人。工诗善书画,为清道光年间我国著名书画家、诗人。《中国人名大辞典》、《中国画家大辞典》均录有其名。”1782年,也就是乾隆四十七年。1861年,则是清咸丰十一年。
笔者认为厉志生卒年月,应是1783~1843年,因为理由有四:一是厉志旧居位于岱山县秀山城北浦村,称“十亩间”。后厉志居定海城西时,与景行书院山长、广东新兴人、嘉庆九年(1804)举人陈在谦(1783~1838)交往,这应是道光二至四年,当时厉志患病,友人前来探望,还为他疗病。厉志有《谢友人顾念》诗:“风雪词兰山,登岸望城门。我家城西隅,君来入我门。见我默无语,惠我更何许。花叶一笼药,救疗胜琼乳。审视知不死,言归心亦安。去来不能数,临别还重看。别去返引路,寒山积阴雾。山尽江水黑,寂寞一人渡。”《登迭石岭望霁雪》也是作于那个时期,写的是他出定海城北门,登迭石岭观雪景。在此以前,《定海厅志》记载,厉志“自以家乡见闻孤陋,思櫜笔作四方游”。厉志他在一些诗友的帮助下,游历了天台、雁荡、杭州、苏州、南京等地。以他在道光二年壬午年(1822)的一幅传世书法款识为证:“录西溟诗五首,兼仿其法,背临一过,不求形似也,不知九治四兄以为何如。壬午春,白华山人厉志书于见山楼”,见山楼为苏州拙政园的标志性建筑。道光三年(1823),当时陈在谦为知县陈从嘉幕宾,主持过定海的景行书院二年,“尝偕好友厉骇谷(志)游海上诸山,极普陀、洛伽诸胜,归作万叠奇峰,顷刻而成。”《登迭石岭望霁雪》陈从嘉在定海三年任满(1822~1824),后调往温州永嘉,42的幕僚陈在谦也同往,就聘请42岁的同年厉志沿途去,这次出游线路是自宁波至永嘉。假如厉志是1804年生人,1822年只刚19岁,陈在谦不可能与他成忘年交,而相邀成行时也不可能才22岁。
二是《白华山人诗钞》是道光十六年(l836)厉志为自己编订的诗集,时年厉志54岁。收集诗作若干卷想结集出版,但因生有眚疾,当时几近失明,不能亲自编次,未能如愿,特委托诗友慈溪叶元阶代为厘定,才得以完成。其中《丁壬集》二卷收录嘉庆二十二年(丁丑1817》至道光二年(壬午l822)的诗作,《丁壬集上》有当时厉志就遍游舟山,访雪交亭故址、谒同归域、洛伽寺月夜观白莲花、佛顶观海等诗32首,说明不是1804年生人。
寓居宁波,与蛟川、慈溪的朋友唱和,应是在从永嘉回来后的事。厉志与叶元阶相识于道光七年(l827)八月,那时厉志已45岁,两人志趣相投,感情甚笃。从相识起,“凡有所作,必交相砥砺。”全书收录古今体诗八805首,厘为16卷,依写作时间先后分为10个小集,其中《丁壬集》二卷收录嘉庆二十二年(丁丑1817》至道光二年(壬午l822)的诗作;《天台集》二卷收录道光二年之后至道光五年(l825)冬日之前的诗作;《瓯江集》二卷收录道光五年冬至道光七年(l827)春夏间的诗作,《丁己集》一卷收录道光七年(丁亥l827)七月至道光九年(己丑l829)的诗作,《吴游草》一卷收录道光十年(l830)夏秋间游历吴地的诗作,《溪上居集》二卷收录道光十年秋后至除日的诗作;《磊山集》二卷收录道光十一年(1831)的诗作,《白湖集》二卷收录道光十二年(l832)的诗作,《癸甲集》一卷收录道光十三年《癸巳㈠833)至道光十四年(甲午l834)的诗作,《乙丙集》一卷收录道光十五年(乙未l835)至道光十六年(丙申1836)的诗作。
三是《白华山人诗钞》结集出版后,厉志心情自然开心,在道光丁酉(1837),他与梅伯尹、傅濂、秦炳文、姚燮在苏州古金昌亭合作《五君子图》,其中厉志写竹。画边题跋:“厉骇谷,志,定海诸生,工诗书,有《白华山人诗钞》。书学明人,尤精行草,兼山水、兰竹,有李檀园逸趣。中岁患目眵,而书、画益精,捉管疾扫,一日可了数十幅。”这一年(1837)他又画山水画,题识:“丁酉十月之十有六日,白华辰士漫画,丹山先生见而爱之。道光十五年(1835)与蒋宝龄订交武林,尝于西湖昭庆寺指画巨松,见者惊奇。”民国《定海县志》载厉志“又工书画,晚年失明,每吮毫濡墨,盲挥具见神品”晚年作画时,因目不甚明睐,“每吮毫濡墨,再四踯躅,皆落笔后,如飘风急雨之骤至,顷刻满纸,有兔起鹘落之势,今得之者辄珍如拱壁。”说明厉志作此画已是晚年。咸丰七年(1857),其次子厉学潮已由训导改为县丞。
四是《白华山人诗钞》结集出版二年后,厉志因连续不断四次的打击,使他悲痛得心力交瘁。道光十八年(1838),叶元阶谢世。是年,广东新兴知县陈在谦(1783~1838)谢世。应该说对厉志打击最大的两次是道光二十年(l840),英军攻陷定海,《白华山人诗钞》书版被毁,悔恨交加。又兼好友吴德旋谢世,心中悲痛欲绝,最后在道光二十三年陏闷而死。而1861年,则是清咸丰十一年,厉志已作古18年了。